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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2月27日
新闻内容
第A4版:副刊
蜀乡红薯香
 作者:■谈惜言  浏览次数:2416  放大 缩小 默认

  

  秋冬季节,走在老家的田野上,定能看到四周的田地里,那些稀稀落落冒起又四散的白烟,空气中充满一股焦糊又好闻的干草味道。那是村民在给土地准备过冬的“养料”。
  田间地头,时常还能碰到一群孩子在田野间围着火堆偷笑,他们望向火堆的眼神,夹杂着期待……那一定是在烤红薯!
  秋冬,是吃红薯的季节,这对于童年的我和那群孩子而言,有一种不需要小贩的叫卖声就能唤醒的默契。
  听老人们讲,物资匮乏的岁月中,红薯在我家有着和主食齐名的地位。
  老家流行一种“焢饭”,一般是以瓜豆类时蔬垫底,再用半生的米饭紧密均匀地将其覆盖,最后盖于锅中用小火慢煨,达到饭菜同熟的效果。有了蔬菜的点缀,相貌平平的米饭就裹挟了馥郁的菜香;有了米饭的辅佐,釉质淳朴的瓜豆也渗透出回味的悠长。
  奶奶就是做红薯焢饭的高手。她会在炙热的大铁锅里先抹上一两滴猪油,然后将成块的红薯从容地倒入,每次要等到铲子翻滚的音符休止,才把米下锅。这样做出来的红薯即使熟透也依旧有型,外刚内柔,不丢失食物的质感。加上猪油的润色,红薯最终宛如莹玉,和松软的米饭相映成趣,像一道精致的料理,在那个日子过得紧巴凑合的年代,最大限度地维持着不将就的本意。
  在懂得挑食的年纪,红薯对我来说,逐渐变成一种可替代品。
  纵然是山珍海味也难保不会吃腻,何况是红薯?每当那个时候,母亲从不会戳破我那显而易见的窘迫心思,总是细心地洗干净双手,匀一捧红薯焢饭在手中,再裹入一块焢饭中必会留存的锅巴,耐心地搓合在一起,待到成型后,变戏法般地突然递给我:“快看,妈给你买了块粑!”
  “粑”在本地方言中是零食饼干之类的东西,对小孩子的吸引力可想而知,加上红薯天然带甜,锅巴也有着暖暖的蜜橙色……光看这充满新意的形状,都找不出一个坚持挑食的理由。
  长大后才知道,那所谓的“粑”有一个更广为人知的名字——饭团。而这个红薯味的饭团,像母亲说过的其他谎言一样,都有着善意而温暖的内心。
  而烤红薯则和红薯的其他做法不同,势必需要一场群体性的劳作,才尽显滋味悠长。
  挑一个无雨的日子,约上伙伴三俩,田埂上刨个小洞,揣薯生火、抱柴捡枝、各司其职。烤红薯要以地里挖出多天后表皮风干的尤佳,用干树枝或玉米棒做底炭,红薯铺于其上,再用干草、粗柴做“棉被”确保这个由草本枯藤烘托而成的“暖炕”,足以让红薯表里均能“睡熟”。做完这些,工序已竟大半,剩下的不过偶尔添柴,把期望放心地交给时间。
  不消几次家常,不过几圈游戏,免不了急性子们的反复问询,抵不过几次老猎人般的耐心克制。红薯一旦熟透,那自然迸发的香味,便是鲜明的指引。围坐一圈的孩子们顺着这个味觉信号,掏灶吹灰、双手腾挪、辗转哈气,烫手的红薯稍一放凉,揭去那一层灰碳色外衣,里面包裹着童年里最暖胃的“金黄”。
  一口下去,魂牵梦萦……
  岁深了,城市的巷弄间也时有小贩推着烤红薯沿街叫卖。若是碰到一群忍不住往烤炉打量的人,不用惊奇,他们的记忆中,一定有或白或黄的红薯,熟透在故乡的田野上。
  那是一种激扬文字也难抑制的“痒”,那是一种不用靠近,就能吸引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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