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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2月27日
新闻内容
第A4版:副刊
蜡梅寒香
 作者:■陈福厚  浏览次数:2410  放大 缩小 默认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酒后,捧一杯清茶,我漫步在这暗香流动的蜡梅花林里,在这久违的故里,领略这份久违的诗意。
  月色朦胧,那盛开的朵朵蜡梅也就看不分明了,只觉得那么浅黄的一片,一层层向外淡去。在这清冷的夜,我的思绪飘飞在每一片精灵般的花瓣间,感受着她们的心情。这沁人心脾的芳香是她们欢快的笑声,在这甜甜的笑声中,我沉醉,沉醉在这香与色交织的梦境里,和着蜡梅花的生命旋律尽情地享受着那份绽放的荣光。
  自古以来,蜡梅花都倍受人们的喜爱:风雪中她独傲枝头,苦寒中她散发清香。千百年来,她一直是文人雅士笔下的宠儿,凡夫俗子追求不懈的一种境界。她的精神在花瓣上闪耀,她的品格在清香里传播。
  起风了,我酒意未消,乘兴起舞:十指拨清辉,双袖拂暗香。好不惬意!
  直到舞累了,兴尽了,我才拣一块光滑的石头蹲下小憩。悠悠地,呷一口香茶,让这份随花绽放的激情慢慢冷却。
  …………
  风大了,残叶阵阵颤动:虬枝上挣扎的,夜空中滑落的,地面上翻飞的,都沙沙地诉说着什么,仿佛一曲哀怨的挽歌,又仿佛一幅历经苦难的炼狱图。我酒意全消,深深地吸了口冷气。一小片叶子悄悄地粘上我的脸,我赶忙用两个指头拈着它,把它丢开,它是那样的潮湿而粗糙。
  不知怎么的,那种感觉让我久久不能释怀,我有些不安起来。那沙沙的声音一直在耳际响个不停,鬼魅一般。我忍不住又拾它起来,它是这样的潮湿而粗糙。这一次,我没有丢开,借着朦胧的月光我仔细地端详着:它已经枯败得毫无生机,如行将就木的老人;斑驳的印迹让它丑陋不堪,如荒漠中残留的一片遗骇;淡淡的月色又给它涂上了一层苍白,它就在这苍白中苦苦挣扎。这些都是我以前从来没有注意到的,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那粗糙里是否记载了它此生的沧桑,那潮湿中是否注满了它斑斑的血泪,那枯败是否见证了它的辛酸苦痛,那斑驳是否蕴含着它的奋斗历程?
  冷风还在袭来,黄叶还在飘飞,蜡梅花依然独傲枝头。如果说在枝头闪耀的梅花是一种荣光,那这悄然凋零的黄叶又是什么?我们又为何总是看不到呢?如果说黄叶还有上一辈是无怨无悔的付出,那我们对他过少的关注是不是在逐渐的忘本呢?
  在这浮华的生活中,我们每天都在不停地忙碌着,用绿叶一样的青春追求我们的梦想。在这个充满欲望的尘世中,我们的梦想大都演变成为对名和利的追逐。于是,生活中,我们热衷的都是那枝头上的荣耀和芬芳,至于根、茎的付出,绿叶变黄然后悄然消逝,我们都不曾注意到。渐渐地,我们忘却了父辈,忘却了亲情,迷失了自我,失去了生活中本该有的那一份温馨与甜蜜,宁静和淡泊。
  深深地,我吻着那片叶子,那片残败的蜡梅花叶子,在潮湿与粗糙中,我尝到了淡淡的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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