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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06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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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版:副刊
夏天的自白
 作者:晏永峰  浏览次数:6070  放大 缩小 默认

月朗星稀,大地一片宁谧,桑树林郁郁葱葱,鸟儿在其间上蹿下跳,吸食树叶上残留的雨水。上方,天穹静置不动,亘古无言,唯独永远笼罩着大地,于冥冥中司掌季候更迭与春秋代序……

北天之上的七颗明亮星斗,不知何时慢慢改变了朝向,不经意地变动或许只有鸟儿瞧见了,它们随着斗柄望向东南方。

谷雨之后是立夏,观象授时的原则告诉我们夏天已经临至,对于为什么这样就叫做夏天,人们大概不得而知。我们所感受到的,是白天渐渐变得长,日头渐渐变得毒,凉风和冷气的需要很快地变得急切,人们在忙碌工作间隙的午睡,也被嘈杂热烈的蝉鸣,连同遮雨棚上空调滴水敲出的枯燥鼓点,干扰了。

夏天是一种性质强烈的季节,它的不温和,强烈地干扰着应有的生活节奏,生活如此平稳而逼仄,细腻而琐碎,如今不是被晒得干瘪,就是浸渍了一身臭汗。同一时刻,那些被放逐到假期里的孩子,却是如此的活蹦乱跳,连同整个世界一起,焕发出无限生机。

乡村的田野一望无际,可到处都有孩子们的身影,他们爬树,捉蜻蜓、蝴蝶,捕鱼,游泳,翻山越岭,他们天天嬉游于山野,享乐于林泉,他们与自然对话,与万物交通,肆无忌惮地拥抱着太阳的光和热,接受着夏天的感召,当他们的肤色晒得像健康而金黄的小麦,夏天也在他们的记忆里,成为了永不褪色的金黄。

“春雨惊春清谷天,夏满芒夏暑相连”,在先民的经验里,夏天是六个节气的串联,是“朱明盛长,敷与万物”的勃发气度,所有事物,无不生长壮大,童稚的孩童,也因天性的感召,在夏阳无言地照拂中,生长出蓬勃向上、热爱自然的赤子之心与乐观积极的人生态度。

童稚的生命在夏天得到温养,夏天的记忆同样也在内心根植,直到成长让它被忘却。社会和生活交给人生更多的条款,教会人生去放弃活力与赤子之心,羁绊于琐务,计算于利益,也教会我们逃避夏天,背离太阳。

空调把我们困守在狭小而清凉的人工世界里,我们夸耀人力的伟大,厌恶夏阳的毒辣,我们尽可能地逃避夏阳的照拂,变得更加迟钝。

可不管人们怎样迟钝与逃避,谷雨之后,仍旧是夏的开始,十八节候也依然循序而至,蝉还是叫个不停,天地之间还是金黄一片,夏天仍旧升起骄阳,高悬在天际,投下亘古不变的召唤,召唤我们记忆里的童年,童年里的夏天,它是那样温暖明艳,永不褪色。

“天何言哉”,夏天始终没有说话,而这,大概就是它最直接最宣明的自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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