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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07月12日
新闻内容
第A4版:文化
“门”里春秋
■王宽荣
 作者:  浏览次数:2259  放大 缩小 默认

  

  一扇门就是一部人类文明史。
  门的产生,源于人类生存的安全需要。
  当我们的祖先还住在山洞,门的形态就是洞口的那些石块、树干,那是祖先的生存需要,也造就了门的雏形。《韩非子·五蠹》描述:“上古之世,人民少而禽兽众,人民不胜禽兽虫蛇。有圣人作,构木为巢,以避群害,而民悦之,使王天下,号曰有巢氏。”有巢氏,开启了华夏建筑文化之门。《诗经·陈风》里的“衡门之下,可以栖迟”,横木做门,这是一种十分简陋的门。《易经·系辞》说:“上古穴居而野处,后世圣人易之以宫室。上栋下宇,以待风雨。”这里门的功能是为避禽兽、遮风雨。人类社会的向前发展,门的作用也有了新的内涵,在《玉篇》称“人之所出入也”为门,而《博雅》则说:“门,守也。”两种不同的界定,道出了门的作用至少有二:一是供人“出入”,二是“守”。守者,防也。防什么?原始之门是为了防止野兽偷袭,且兼以御寒遮风挡雨;而后者的门,不仅仅是防自然之危险,更是为了防同类之危险,防敌人、防盗贼,这也是对门基本功能的阐释。
  门的演变,是人类社会的发展演变。
  从“柴门闻犬吠”里乡村简陋的柴门,“竹门斜倚酒家帘”里的竹门,“石门得得泊归舟”里的石门,到“朱门大第谁能顾”里的红色镶铜钉的高大木门,再到后来的铁门、磁石门、水晶门、玻璃门,现在的铝合金门、钢门等,门一直都是生产力提高的一个标志;门跟着社会形态的变化而名目繁多,有宅门、邑门、里门、闾门、巷门、坊门、市门、庙门、校门、厂门、寨门、衙门、狱门、宫门、府门、城门……按位置不同,则分为大门、二门、角门、耳门、侧门、前门、后门、东门、西门、南门、北门等。这里的门,不管从哪一扇说起,都蕴藏着深厚的底蕴。就说柴门和宫门吧,柴门是老百姓的门,简陋的扎柴为门,那是一户人家的标志而已;宫门则是权力的象征,门上那巨大的门钉,横九纵九,如凸立的文字,门楼高巍,门扇厚重,精雕细刻,重彩辉映。与皇权有联系的富贵人家,门也炫耀于长街之上,远远望去,一般人便自觉矮了三分。《红楼梦》里刘姥姥进荣国府,就是在大门前的石狮子旁站了好一阵儿,吓得不敢进门,才溜到角门前,向门卫道了一声“太爷们纳福”。
  门的文化,折射了中华文明的深邃。
  宅门上门神威武,双双把门,从神荼和郁垒,到秦琼和尉迟恭,以及钟馗、魏征、姚期与马武,还有关羽与关或周仓、焦赞与盂良……远古先民关于神话世界的畅想,经过漫长时光的千图百绘,定稿为身披甲胃的模样守护于门上,保卫着门内人的安全。
  门,还演绎出种种五彩斑斓的民俗文化:除夕门上贴春联与“福”字,正月初一贴鸡于门,破五“送穷出门”,上元节张灯祭门,清明门插柳,谷雨贴符禁蝎,蚕月昼闭门,四月八嫁毛虫,端午悬艾菖,伏天城门磔狗,七月半挂麻谷,茱萸酒洒重阳门,冬至门上糯米圆……沿着岁时,将这么多文化信息簪在门榍、门扇上,增添了一道又一道门前风景,记录着门的前世今生,留下韵味绵长的品味。
  历史的风风雨雨门总要首当其冲。初唐的李世民,不是导演过一出鲜血淋淋杀兄逼父的“玄武门之变”吗?明英宗在其弟景泰帝病重之机,夺取东华门而进宫,登上奉天殿,又做了天顺皇帝,史称“夺门之变”。“天子五门”所铺张的,绝不是帝王的排场。老百姓则盼“夜不闭户”,太平盛世,社会安定,无盗无贼,清平世界,这是一代代中国人的美好理想。
  门,总是引人注目的,它是建筑物的脸面,是中国建筑文化中最具色彩的篇章;门,它是历史的见证者,流逝千年的光阴就映照在门的每一寸肌肤上;门,它是文化的出入口,由一“门”而窥全豹,中华璀璨的文明在门里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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