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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0月16日
新闻内容
第A4版:副刊
时光,苍凉了谁的重阳
邱立新
 作者:  浏览次数:920  放大 缩小 默认

  

  “人生易老天难老,岁岁重阳,今又重阳。”
  云淡风凉北雁南飞的仲秋时节,无论是火红的枫叶还是温馨的菊花,都在生动地渲染着一个厚重祥和的节日——重阳节。在中华民族传统习俗里,农历九月初九“二九”相重,称为重九,是登高、思亲、敬老的传统节日。
  “九月里九重阳,收呀么收秋忙……”每到重阳收秋农忙时,我常常怀念我的祖母,不仅因为她是一位慈祥善良、勤劳能干的老人,更因为她的生日正好是九月初九。
  我的老家在沈阳郊区的一处小村庄,童年很多时光是在那里度过的。至今 还记得那里澄明清澈的池塘,高大的芦苇草,一望无际的稻田地,还有稻田、小河沟里的鱼儿青蛙,跳跃的蚂蚱。那时,我是个淘气的丫头,一从家门跑出就像江南水乡的鱼儿一样。当夕阳的余晖悄悄褪色,常常是祖母在村边的老槐树下喊我回家。
  记忆里我的祖母体格健壮,身材高大,当时我家是祖孙三代一起吃饭的大家庭,每天一家人的饭食都是出自她一人之手,她的辛苦不言而喻。院子里的鸡鸭鹅猪也都是仰仗她喂养长大,成群成圈。在那个经济困难,少有糖果糕点的年代,我最爱吃她做的大米饭锅巴团。那时,祖母为了让我们这些孩子能吃到大米锅巴,在饭煮熟后,再恰到好处地往炤膛里添一把稻草,要掀饭锅盖前,总会大声地召唤道:“开饭喽,吃饭团了!”
  每当这时,正在院子里打打闹闹,搅得鸡鸭狗乱叫的我们,马上聚拢过来,把饭盆团团围住。这时她就像变戏法一样从帘子底下掏出黄澄澄、圆滚滚、软呼呼的米饭团来,每人发一个,我们就一哄散去,跑着,跳着,享受起美味佳肴了。
  有一年冬天,我因为与小伙伴们玩打雪仗滑冰车,玩得忘情,把棉鞋跌破,脚冻得僵硬。回到她的小屋,一上炕就三下五除二甩掉棉鞋直接把粘了雪的双脚放到了炉盖子上。当时正在厨房盛菜的她一个箭步冲过来,伸出粗糙的大手,像拎小鸡一样把我从炉盖上拎起。这时再看我的双脚,尼龙袜子已烧得面目全非,屋里充满了浓浓的糊焦味,稍迟一步我的脚就会被烫坏,多险啊。现在想来,一个淘气的丫头,有慈祥善良的奶奶呵护疼爱,那岁月,又是多么惬意难忘啊。
  曾经的岁月里,每年重阳节前后,正是农村秋收大忙时节,祖母常常带领家里的老老小小到田里秋收,早上天蒙蒙亮就下田,往往等到地里黑得实在看不见庄稼了才收工,到家后还要点上油灯,到厨房给劳动一天的一家人做饭做菜。而她重阳节的生日呢,年轻时常常忙得忘记过,年龄大了也只是草草地吃个鸡蛋,吃碗面条打发了。就是到了八十多岁时,老人家仍然闲不住,农活忙时还像年轻时一样和大家下地劳动。
  最让我难忘的是祖母八十五岁那年重阳节过生日,大家硬把她留在家里看家,说等到收工后再一起回家给她过生日。然而她去邻居李大娘家里串门,当听说她家秋收缺人手,没人在地里看苞米时,祖母竟然主动要求去她家地里帮忙照看苞米。那天,火红的夕阳刚刚映红天边,我们就早早从地里收工回家,准备生日团圆饭菜。可当大家把做好的饭菜端到桌子上,摆满放好后,左等右等她都没有回来,急得我和三叔去两里以外的地里找她。找到她时,祖母正穿着棉袄棉裤坐在地里的玉米杆上,一边看地,一边努力地扒着苞米……镰刀般的弯月升起来了,冷风吹散了她满头花白头发,更吹深了她脸上的细密皱纹,我的心颤动得不能自已。
  搀她起来时,她因坐得太久,腿麻僵直不能起身。我们给她搓揉了好久她才勉强站起身,由三叔背她回家。路上,她又念叨起我们听过多次的老话:“我的生日就是劳动的节日呢,我就爱干活,哪有那么金贵?把田里拾掇干净要紧……”从那天以后,她落下了腿痛,走路趔趄的毛病……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祖母是去年冬天过世的。说起来,老人家活到九十多岁也算是高寿了,可对她的离去,我却总不能释怀。如今,国家发展了,社会进步了,我们每一家的生活也都好了起来,她抚养的小雏鹰都长大了,能飞了。可都在忙着自己飞翔觅食,抚育子女,有谁还曾像以往一样,在她的小屋里挤她的被窝,吃她做的饭团,穿她做的小棉袄呢?总是来去匆匆,不曾尽心尽时间地去陪她唠唠嗑,做做饭,听她讲我们小时候的故事……唉,如今想来,她的晚年时光该是多孤独寂寞啊!
  黄叶飞舞,菊花丛丛。重阳节,日暮斜阳下,往昔岁月似一股清泉流淌在我的心坎,有祖母相伴的美好时光仿佛清泉中的涓涓细流,润泽滋养过我的灵魂。
  如今,时光苍凉了曾经的重阳。那份爱,不再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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