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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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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A4版:副刊
小桥流水偏岩古镇
 作者:■张 昊  浏览次数:1809  放大 缩小 默认

  

  重庆举凡曾经商贾往来密集的地方,多有古街镇。然而随着交通的便利,航运的衰微,或者资源的枯竭,这些古街镇又有很多走向了没落,只留下倾颓的房屋和落寞的老人。
  后来有一些古街镇在商业大潮中得以“复兴”,但那些年所流行的“古街镇”建设,很多都不过是迁走原有居民,拆掉老旧房屋,然后再建一些形貌大概相似的仿古建筑,那些招商而来的商贩们所卖的商品,也大概相似,不过是些麻花、米花糖、牛角梳、火锅料之类,或者还有臭豆腐和烤肉串。更有甚者,干脆“从无到有”划定一片地方,完全新建一个“古镇”。这些“新古镇”开业时,或者热闹一阵,游客散去,也就生机淡去,门可罗雀起来。
  碚城的古街镇中近年来较出名的,是偏岩古镇。与那些“新古镇”所不同的是,这是一座热闹的“活古镇”。
  偏岩古镇位于华蓥山脉西南面的两支余脉之间,坐落在北碚金刀峡下峡口黑水滩河畔。平均海拔为520米,最高达942.9米。清代属江北厅礼里六甲,康熙年间始在此建场为镇,因镇北有高30米的崖壁向西北方向倾斜悬空陡峭,故名“偏岩”。于2005年8月与金刀峡镇合并为金刀峡镇。偏岩古镇建镇300多年来,基本保持了古镇的建筑特色。尚存有古戏台、禹王庙、古石桥等老建筑。
  偏岩古镇因华蓥古道而兴,曾经工商业发达,商贾云集,声名远播。一栋栋夹壁木屋挨挨挤挤地沿着缓缓浅浅的黑水滩河两侧分布,重重叠叠,错落有致。古镇街道用青石铺筑而成,顺黑水滩河长约400米。街道两旁的店铺鳞次栉比,店铺建筑多为木竹结构,皆以木斗为骨架,或以木板为墙,或以竹编篱笆糊粉为墙。屋顶多为硬山顶或悬山顶,灰瓦素墙。河岸均是高大粗壮的黄葛树,根系攀附河岸,如柄柄巨伞遮蔽着两侧古朴的吊脚楼,这些卫兵一样的大树,枝丫高举河岸,几于空中交臂携手,成了古镇最美也最让人心安的风景。
  偏岩古镇所出名的,还有它的水。清清黑水滩河从华蓥山中一路走来,行至镇中已成了浅浅的一湾,平日里,清凉宜人的河水不过将将漫过脚面,每逢夏日,人们便于这湾浅水中沐足游憩,寻找小鱼小虾或者捡拾小石。又或者干脆将桌椅摆在水中,悠悠闲闲地喝上一壶茶,垒上几圈“长城”,正是酷暑消夏的绝妙好方法。
  古镇中小桥甚多,不过最有味道的,还是那几座石墩桥,这些石墩大约相距一步,水再高一点点就可轻松淹没,随时可见蹲于石墩上敲打漂洗衣物的小镇居民。偶尔有小鱼飞跃,搁浅石上,几下腾跃,复又投身急流,只留下涟漪几许。
  偏岩立足峡口,早晚之间自然常有薄雾,往往烟霞迷蒙,与镇中袅袅炊烟交缠重合,缥缈笼罩。间或飞来一只白鹭,在水中呆立半晌,踽步几行,忽然振翅飞去,更显祥和安宁。
  偏岩古镇是古老的,又是鲜活的,商铺的营业者们多是当地淳朴的镇民,常是“男主灶,女主客”的“夫妻店”。偶尔几个调皮的娃娃在那些硕大的黄葛树上下攀爬,食客的餐桌旁散落着娃娃们的作业本,店里的食材自然不可能从遥远的城中运来,多是周边乡村的绿色食品,“菜有菜味,肉有肉味”,足可供人大快朵颐,放心饮食。
  这样的古街镇,才是古街镇游的初衷吧,不必过于扰动,引来什么光怪陆离的咖啡屋、酒吧,只顺着古街镇的脾气自然开发,就是既可供人们舒适生活,又可供游览休憩的好地方。偏岩之所以为摄影爱好者和美院的学生青睐,列为采风点,应该就是出于这一点吧。
  (选自作者新书《雾里梅花江上烟》,本文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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