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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0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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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A4版:副刊
回家过年路悠悠
 作者:■方泳霖  浏览次数:2419  放大 缩小 默认

  

  回家过年是中国人根深蒂固的情结,无论身处何方,念念不忘的终究是回家过年的朴素想法。这是辛苦劳作一整年的情感告慰,也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真切诉求。
  上世纪80年代,这种情感显得格外浓烈。进入腊月,农历新年便进入了倒计时。每到腊月,在外经商的父母就算生意再忙也在积极地盘算着回家过年。那时候交通不便,现在驾车2个多小时的路程,当时的长途面包车要在山路上盘旋一整天。由于城际和乡镇的很多路段没有直通车,我们一家三口往往要不断地更换客车才能确保当天晚上回到家中。
  那时候的车站人来人往,鱼龙混杂。一进车站,母亲总是紧紧地拽着我的手,绝不允许我乱跑。有时候因为车况和路况不好,很容易错过下一段路的班车,那样的话我们就要在当地旅馆过夜。那时候的旅馆就是一间狭窄的屋子,屋子里摆满了上下铺,挤满了天南地北的过客,夹杂着五湖四海的口音。我记得自己是很难在那样喧嚣的夜里睡着的,父母亲也总会在睡前小心翼翼地把现金藏好,生怕一觉醒来钱丢了以至于白忙活一整年。
  其实,哪怕在那样简陋的旅馆,有一张床睡也都还算是幸运的。如果遇上春运高峰期,连这样的旅馆都没得住,我们只能在车站的屋檐下打地铺过夜。我至今还清晰地记得,在某个车站的屋檐下,母亲搂着瑟瑟发抖的我艰难地等着第二天的长途汽车。
  天亮以后,一家人顺利地上了车,但“劫难”还没有过去。车厢里的人总是携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把过道挤占得满满的,加上汽车散发的浓烈的汽油味,车厢里的空气相当浑浊。我坐在父母亲的腿上,随着盘旋的山路拉近回家的距离。但一路颠簸很容易就把我的肠胃折腾得翻江倒海,即使上车之前服了母亲给我的晕车药,也无法阻止我吐出大片的苦胆水。
  正因为旅途太过艰辛,才显得回家过年尤为难得和珍贵。一家人即便历尽艰辛,但跨进家门的那一瞬间,所有的疲惫和委屈都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欢喜和兴奋。
  到家之后,亲人们促膝交谈闲话家常。热切的关心和真挚的情感来源于血浓于水的亲人,我想,这便是父母亲坚持回家过年的一个理由吧。即便关山万重,家,总是最温暖的地方。
  过年进入倒计时,一切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打扫屋里屋外、去集市备年货、杀年猪、打麻糍……每天都有事情忙,每天都乐呵呵的,这种发自内心的欢喜是别的节日所无法替代的。年夜饭是所有一切的顶峰,丰盛的菜肴端上桌,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享受来之不易的团聚。那时候家里还没有电视机,门堂里的广播在欢快地播放着,此刻,父母没有了出门在外的孤独感,没有了生意上的压力,只有当下的喜悦和脸上洋溢着的欢笑和幸福……
  如今,我孤身一人在外工作,所幸的是我有私家车,不用再去经历过去回家的艰辛。但曾经那段千辛万苦赶回家过年的经历,以及回家后无限幸福的画面一直刻在我的脑海,至今无法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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