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4版: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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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2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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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A4版:副刊
麦地·雪花·庄稼人
赵利勤
 作者:  浏览次数:1138  放大 缩小 默认

  

  如果有人问:冬天的颜色是什么?恐怕大部分人会说是灰色或是白色,可是如果你到了麦地,你会惊异于那一望无际的绿色。看吧,那是麦地的颜色,绿得锃亮,绿得通透,绿得重厚,仿佛隔着整个春天,你就能闻到麦香。碧绿无垠的麦地和灰白凝重的天空,和枝叶萧条的树木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反差,这种反差会改变城里人对冬天的偏见,会延伸农村人对未来的憧憬。
  如果再来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那才真是天地的绝配。飘扬飞舞的雪花,连着天地,扯起一道流动的幕布,从惜片如金的稀疏到挥金如土的密集,从深邃的天空到纯情的麦地,虽然是下落,但却是雪花灵魂的升华,它不但给人间带来美景,更给农家人的生活注入了希望。雪花漫卷西风,麦苗挺身寒冬,这是丰收的前奏,更是麦地的盛典!
  在雪花毫无章法的碰撞中,到处是一片朦胧的美,这时,最忙碌的是以种出好庄稼而自豪的农民们,他们看到雪花飘下来了,便一个个像打了兴奋剂一样,谁也无心欣赏一年没见的美丽雪景,他们满脸笑意地脱去厚重的棉袄,套好架子车,一路小跑地来到麦地前,给地里的麦苗施肥。本来清静的乡村小路和田间阡陌瞬间沸腾起来,一时间人来车往、川流不息,人们浑身冒着热气,雪花还来不及落在身上就融化了。地头田间,洁白的雪花和黑乎乎的农家肥一个曲线,一个抛物线,在空中相互交集,最后一起落到麦地里,盖在麦苗身上。“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和“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完美结合,孕育的一定是个仓满缸盈的丰登世界。庄稼汉们结实的肩膀,拉的不是农家肥,而是家人满满的希望。
  有一年下大雪,父亲正好在外地干活,母亲毫不犹豫地拉起架子车,一车车往麦地里送粪。虽然有男劳力的家庭在天黑前把粪都撒到地里了,而我家仅撒了一半,但母亲并没有停下来,尽管她也很累,但她既不歇息,也嫌我们年小不让帮忙,还是一个人不停地往地里拉。地上的雪有一尺厚,经过车辆的辗轧变得泥泞不堪,但母亲仍低着头,汗珠一滴一滴砸进泥水里,一步一步地使劲往前迈着,她像是一匹老马,倔强而又坚韧。因为有雪的映照,天空也是一片白,等母亲把粪全部撒到地里回家时,都已经半夜了。那一次,母亲累得腰好几天都直不起来。
  有时候,我很惊异于麦苗那看似面条一样柔软的叶子能禁得起风雪刀剑严相逼,但母亲拉车的身影让我明白了,那是因为小麦和人一样,都有丰收的梦想,只要能丰收,吃什么苦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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