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5版: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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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09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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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A5版:副刊
舌尖上的中西合璧
李北兰
 作者:  浏览次数:1000  放大 缩小 默认

  

  走南闯北、东奔西向,学习创新了不少异域菜品,有的照本宣科,有的中西合璧。
  照本宣科者,可以在网上搜寻、点击;而中西合璧者呢,则需我略动小“笔”,以飧诸君。之所以用“小”笔而不用“大”笔,是因为此类菜一般都是家常菜,小盘小碟,小吃小啖,偶尔尝尝,倒也新鲜。
  说到中西合璧,就不能不提到在我家餐桌上“偶尔露峥嵘”的川味腰果。
  十年前,我们寓居悉尼的诺斯罗森林。某日,有几位川渝籍华人朋友将来访。“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于是我便去厨房忙开——回锅肉、麻辣牛肉、泡椒凤爪、醋溜土豆丝……但看着前两天超市打折时买的那一大包澳洲土产腰果,我却犯难了:“不是糖霜腰果就是拔丝腰果,怎样烹饪才能出新?”于是,眼睛下意识扫向后花园,最后竟停在那一小块绿油油的“折耳根”上:“家乡有折耳根拌花生米这道菜,是否可来一个‘折耳根’拌腰果?”
  需要说明的是,此“折耳根”非彼折耳根。
  刚搬到诺斯罗时,曾任澳大利亚驻泰国大使馆武官的邻居杰若,特意给我们送来一种名叫“洛克”的植株,它有一种特殊的香味,类似鱼腥,泰国人用它来拌凉菜。我们的第一反应是折耳根!然而,该植株虽也绿中泛红并散发着浓郁的鱼腥味,但叶片却是单叶对生、呈圆椭形,叶背面也没有折耳根那种经典的灰紫色。细品其味,我们却欣喜若狂——这鲜酸、这香涩、这爽腥,不是折耳根却胜似折耳根!
  当生命力像折耳根一样旺盛的洛克存活、成长并成“菜”后,我们却因不知道怎样烹饪,任由它的色、香在花园里“恣肆汪洋”——最多也只是在想念家乡时,掐少许嫩叶放在嘴里咀嚼、品味……
  心动不如行动。趁客人未到,我们赶紧去采了一大捧嫩嫩的洛克叶回屋,洗净切细,放入预先酥好的腰果,然后拌上油辣椒、花椒粉,以及香油、醋、白糖、盐、蒜蓉、葱花等作料。尝尝,这腰果麻辣、腥鲜、爽酸、酥脆,散发着一种类似折耳根的奇香。
  “食物是故乡的密码”,当这份中西合璧的创新菜端上桌,香气顿时熏醉来客:“哇,折耳根?!”身在蓝睛白肤的澳洲数载甚至十数载,能与稀罕的川味美食邂逅,无疑是惊喜之中的惊喜,于是,几把公勺交替飞舞、数双筷子上下翻飞,久违的川声渝语自然而然地开闸泻流,一时间竟合围了这道在家乡无疑是最朴素、最乡野的菜盘。未几,堆得像小山似的“洛克叶拌腰果”便一扫而空。
  打这以后,这道菜便荣登我们的家常菜谱,搬迁回国之后,我们欣然将洛克叶切换成地道的折耳根,并美其名曰“川味腰果”。
  如果说川味腰果是“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那下面提到的生菜沙拉则是“有条件,改善条件也要上”。
  在澳洲,西人餐桌上的生菜沙拉就是原味沙拉酱拌生菜,简单易做,既当菜也当饭。有些“宽扣门”的中老年妇女,晚餐甚至只吃一盘生菜沙拉减肥。也许是一种偏见吧,除了在西人家作客时礼貌性地尝一点,我等重口味的川渝人对这种西味十足的菜,多是近而远之,即不闻不问、不做不吃。
  然而“距离产生美感”,回国后,见到刚买回的新鲜生菜,我偶尔也会想:“是否做一份生菜沙拉?”某日,兴之所至,便随口问阅遍国内外餐盘的家人:“生菜沙拉可放些什么作料?”“随心所欲,你愿意放什么作料就放什么作料,只要好吃!”家人的话使我如醍醐灌顶:“不管是西菜还是中菜,好吃就是硬道理!”于是,我充分发挥想象,在洗净切细的生菜里放了必不可少的原味沙拉酱之后,还试着往里加了些中式作料,如香油、蒜蓉、葱花、胡椒粉等等。之所以没放油辣椒、花椒粉等川味重料,是想保留沙拉酱的原味,没了那个原味,生菜沙拉就不是生菜沙拉,只能叫凉拌生菜。
  尽管心中多少有些忐忑,但尝尝味道,也便释然——该菜既保留了西式沙拉的颜值和原香,又增添了中式凉菜的鲜爽和多味。不用说,这菜一上桌,便获得家人的青睐。而朋友聚会,将这份鲜香“翡翠”摆出来小试牛刀,往往最先光盘。
  咱家餐桌上的中西合璧,岂止以上两款?比如在烤牛排里加花椒粉和辣椒面,比如用意大利空心粉做中式炒面,比如用自家做的川味腊肠做芝士披萨,又比如在中式土豆泥里放淡奶油、沙拉酱……虽是小打小闹,不甚入流,但显然拓宽咱厨事的适应力和想象力。“美食无国界”,摒弃对西方美食的偏见、奉行有选择的拿来主义,无疑使我们舌尖的味道更加丰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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