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4版: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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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04月13日
新闻内容
第A4版:副刊
树上结乡愁
谢观荣
 作者:  浏览次数:1158  放大 缩小 默认

  

  树上有叶子、花以及果实,当然还有乡愁。
  树上的叶子形状不同,颜色也有差别,特别是每片叶子的脉络都不一样,犹如人类的指纹。不管是大叶子还是小叶子,上面有阳光写成的文字,成为小鸟们的教科书,小鸟们在识字、算数、唱歌,还在枝桠间练习立定跳远,它们把树当成自己的学堂。小鸟不是树上结出来的,小鸟没有乡愁,它们会飞,从东飞到西,从南飞到北,它们的故乡驮在自己的翅膀上。叶子不会飞,尽管经常作飞翔的姿态,它们喜欢集体活动,在刮风时想念那些曾从树下经过的人,念叨着他们的好。在下雨时想念那些已飘落的叶子,有的被风吹到天边化作云彩,有的落在水里飘到海边,成为鼓足干劲的风帆。
  树上的花开了,那是乡愁最为浓烈的时候。乡愁并非虚无缥缈的东西,不是小儿女的多愁善感,也不是俗世间要死要活的情爱。乡愁是普通人最为普通的情感,只要是离开家乡的人,不管离家有多远,不管离家有多久,都会在心底滋生出乡愁。乡愁犹如花香,随风飘散开,自有有心人能闻得到,有时淡淡的,似有若无,有时浓浓的,沁人心脾。乡愁的浓淡与人的年龄成正比,年龄越大的人越浓烈。年轻的人淡淡的,只有一丝仿佛连自己都未觉察的情愫。年老的人就浓烈得多,特别是那些离家久又行动不便的老人,老得好像只剩下乡愁了,开口就是乡音,谈的就是乡情,即使沉默时,也喜欢面对家乡的方向。最担心家乡树上花香经过重重阻隔,到达想家人身边已所剩无几,但即使只有一丁点,也是家乡熟悉的味道。平日里,曾虚构多少回乡的情景,曾梦想着投入家乡的怀抱,因此,只要有一丝丝家乡的气息,也能嗅得到,也能令人激动不已。
  树结果了,可以品尝乡愁的滋味,是苦是涩是酸是甜,还是五味杂陈,也许让人只可细品却无法言说。每个人都是家乡的一枚果子,都凝结着故乡的情感和血脉。对于树木来说,果实是它的骄傲,对于村庄来说,远走他乡的游子是它的牵挂。果实被釆摘以后,再无回来的可能,树木只有来年再开花结果;而远走的每个人都无可代替,只要他还活着,心中想得最多的一定是回家。树和人,一静一动,是家乡的两个极致,树会眺望着远方奔波的人,人也会回望家乡的树,说不完道不尽的乡愁,只在那深情一瞥。
  树一生不会挪动脚步,自会终老故乡,按理说不会有乡愁。但树看多了人间的生离死别,感受着众生的恩爱情仇,因而最懂乡愁。树站得高望得远,可以第一眼看到孤独的游子,以及其想家时的难过和落寞。树心疼得在风中摇晃自己,把每一片叶子都写成家书,意在提醒离家的人,树永远都在,家乡不离不弃,那份浓浓的乡愁永远结在高高的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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