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午饭后，我去父亲居住的西屋准备和父亲聊天。进屋却发现83岁的老父亲正戴着老花镜，坐在凳子上，手里握把小刀，佝偻着腰，低头抚着一只脚，很吃力的样子。“爸，你在做什么呀？”父亲抬起头，从眼镜的上面看我，“我在修脚呢，脚上生了几个老茧，走起路来有点疼”。我心一紧，忙走上前，“你的眼睛不好，我来帮你”。

父亲的脚上老茧的确很厚，虽几经修整但仍然很粗糙，我还留意到，父亲有三个脚趾已经成了严重的灰指甲，变形上翘。这样的脚再经鞋子挤压，走路不疼才怪。我边忙活边问父亲：“您这个样子已经多长时间了？”父亲想了想说：“大概有两年了吧。”“都两年了，您怎么不早说呢？”我埋怨父亲。父亲笑笑：“这么点小事，自己处理一下就行了。况且，你们工作挺忙的，犯不着再给你们添麻烦。”歉疚霎时占据我的心头。

这几年，我们对父亲的关心大概仅限于让父亲衣食无忧，而父亲真正需要什么，有什么困难，心里在想什么，我们究竟了解多少？这实在不能用一句“工作太忙”来推脱。我一丝不苟地为父亲修整双脚，就像在精雕细琢一件工艺严格的艺术品。我又找来一只指甲剪，为父亲剪除指甲，并小心翼翼剔除里面的灰质物。

约摸过了一个小时，我帮父亲穿上鞋袜，又轻轻搀扶起父亲。父亲试着走了几步，笑着说，不错不错，一点儿也不疼，轻快多了！在父亲的满足中，我也找到了一种幸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