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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07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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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A4版:副刊
除了一壶乡愁,一无所有
——读巴山一民诗集《梦回营盘》
 作者:■汤云明  浏览次数:2900  放大 缩小 默认

  

  艾青说:“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云南土家族作家、诗人巴山一民(原名陈义)就是这样一个眼里常含泪水的人,在诗集《梦回营盘》里的180多首诗中,就有4处写到“泪水”,有18处写到“泪”。标题和内文提到父亲、母亲、妻子和故乡的,更是不胜枚举。
  营盘,鄂西大巴山里一个很平常的小山村,也是生养巴山一民的地方,诗人对她倾注了无限的爱恋。可以说,这一生无论走出多远,取得多大的成就,诗人的心始终没有离开过故乡、亲人。用巴山一民做笔名,可见他对故乡的这种情节,用《梦回营盘》做第一本著作的书名,可见营盘在他心里的分量。也正是这一本诗集让这个不起眼的小山村出名了,也可以算是对养育他的故土的深情回报吧。
  我和巴山一民几年前相识,得益于在博客的交往,后来他也给我编辑的内部报纸投过几次诗歌稿,也用过一两次。我们交流不多,但还是经常会去彼此的博客转转,看看最近有什么新作品,又发表了些什么?
  其实,对于为文友写评论,我是既爱又怕,怕的是自己的学识和鉴赏水平有限,写不好,达不到朋友的期望。爱的是可以借此机会认认真真地去读完一本书。这些年,我也时常受文友之托,写一些序言、书评或读后感之类的东西。我觉得这样很好,它和“书非借不能读”一样,只有受人之托,决心为人写东西,才会静下心来认真地去阅读和体会这本书,对自己也是一个学习的过程。否则,我每年收到的大部分赠刊、赠书、样书,基本上都只是浏览一下就放入了书柜。
  诗歌和散文、小说不一样,读散文可以一目几行,读长篇小说甚至可以一目十行,诗歌这种文体虽然字数不多,但只有慢慢品味,仔细揣摩,有时还要反复地读上几遍,才能领会作者的心意。因为,要是太直白了,没有了想象的空间和意境,就不是好诗,只能算分行了的大白话,而要是思维跳跃性太大,跟精神病人说话一样,前言不搭后语,那也不是诗歌。
  花几天时间草草读完这本由四川民族出版社出版的诗集,对他的作品基本有了个了解,并且在可圈可点之处都一一做了标记,可以说,和书名一样,巴山一民的诗歌是带着对故乡的牵挂,甚至于是担忧和无奈写的,写的是诗人的喜怒哀乐、人生际遇。也带着对妻子、孩子、父母亲人的大爱。从作品中可以看出作者是一个热爱生活、富有爱心、有温度、有担当,而又朴实无华的人。诗集里,这样的好诗句比比皆是:
  “听着窗外的月光/摇响雪花的风铃/仿佛乡愁的吟唱/今夜在他乡/除了对妻子的牵挂/和一壶乡愁/一无所有。”用壶来装乡愁,那就是酒,就是思念,是能让作者沉醉一生的酒,也是作者的精神支柱。我没有去过大巴山,只能从诗歌去理解那份牵挂、那份痛。我想,它一定是一个好地方。
  “我想此刻的动车/慢点再慢点。让我看看/是不是昨夜梦里的父亲……想到这里/我不敢再看窗外/我怕父亲知道儿子/在这趟车上。顺着铁路不要命的追。”只有对一个人刻骨铭心,才会有“把他看作你”的幻想,在动车外看到一个扛锄头的老民,诗人想到的是父亲佝偻着背,灰头土脸的样子,想到多年不见的父亲因思念儿子会来追火车,如此的父子情深,怎能不让读者为之动容。
  “其实这些村庄/再也经不起折腾/哪怕就是一场小得不能再小的雨/这里除了父辈们暮年的声音/和一些留守的景色/把村庄能支撑一些动感/望着这些被掏空的村庄/我的几根骨头/被捏得啪啪作响。”由于社会生活方式的改变,现在的村庄,特别是落后边远的地方,只剩下老人和少部分孩子了,父辈们的暮年,居然成了村庄最后有动感的景色,这是何等的悲凉,村庄已经被掏空了,诗人是无奈的,也是痛到了骨头的,所以才会把骨头捏得啪啪作响。几句话,写出了所有游子的痛。要是故乡没了,或者说没有了亲人,自己就好像漂泊在外,无根无依的浮萍。
  “大半辈子,因为诗/我放弃了一个又一个季节/磨碎了一段又一段时光……除了写诗,我忘却了囊中羞涩。忘却了养家糊口……直到一首打油诗抽打出来/才感觉自己又正常起来。”只有一个爱诗如命的人,才会放弃其它种种诱惑,包括对家人的照顾,诗人心里是愧疚的,但一旦放下诗歌,又会魂不守舍,没有了思想,诗人心里是矛盾和痛苦的,但又只有写诗才能让自己正常起来,这首诗写出了大多数诗人的无奈,他们的诗歌和生命已经融为一体,无法分开。
  还有《梦回营盘》《出发》《茶马古道》等,都是可以让人眼前一亮的好诗,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巴山一民是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会员、中国水利作家协会会员,因在国家大型水利工程上工作,长期在外奔波劳碌,工地上的孤独、荒凉、枯燥总会勾起他对老家、对妻女的思念,这也是人之常情。
  但我认为,用乡土诗集来概括《梦回营盘》恰如其分,但毕竟“诗言志,词抒情”,诗歌能触及到的领域不仅仅是乡土,再说,面对无限广博的生活,我们不能沉湎于过去的时光,哪怕它是美好纯洁的,长期写一种题材,思维也会枯竭,还是希望巴山一民能走出营盘村的回忆,走出大巴山的束缚,写出更多更好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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