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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06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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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A4版:副刊
麦秋时节
 作者:■张理坤  浏览次数:2816  放大 缩小 默认

  

  《月令》曰:“麦秋至,在四月;小暑至,在五月。小满为四月之中气,故易之。秋者,百谷成熟之时,此于时虽夏,于麦则秋,故云麦秋也”。初夏来临,正是农忙时节,魂牵梦萦的故乡总会飘溢出淡淡的麦香……
  童年时代,追随祖父爬过高高的寨墙、跨过粼粼的小河,行走在一望无际的麦田。农历四月,小麦长势喜人,粗壮的麦秆舒展开颀长的绿叶,青翠的麦穗探出细密的针芒,白黄相间的花蕊小巧轻盈,就这么一株株身姿挺拔,一簇簇、一列列,向四面八方延伸开去,好像威风凛凛的百万雄师,又如浩瀚无边的绿色海洋。一阵焦灼的南风拂过,麦浪滚滚,汹涌澎湃,从眼前瞬间奔驰到远方,何等的波澜壮阔!这时候,祖父停下脚步,左手搭凉棚,右手捋捋花白的胡须,笑呵呵地瞅着自家的麦地,述说着耳根都磨出茧子的老话:今年好收成,卖个好价钱,等孙儿长大了盖房子、娶媳妇……幼年的我不明就里,也跟着傻乎乎地咧嘴直乐。祖孙俩一高一矮相互依偎的身影成了麦秋季节永久的记忆。
  五月前后,小麦进入成熟期,乡亲们都不敢怠慢,忙得热火朝天。每天天刚蒙蒙亮,祖父便早早下地了,小麦授粉灌浆期格外小心,除草、浇水、施肥,样样走到前面,照顾得细致入微。
  草除净了,水供足了,麦子慢慢成熟了,颗粒饱满茎叶挺拔。祖父便常常带着我拎着长木棍去看守庄稼,不是怕人偷盗,而是驱赶鸟兽。那时候麻雀真多,人一下地,噗噗拉拉成群结队地飞快逃离;野兔、田鼠也时常出没。祖父会打很响的唿哨,往往棍子一挥、哨子一响,整片庄稼地就安生半天。这手功夫让我钦佩不已。每年柳树发芽,祖父的拿手好戏便是做柳笛,锋利的小刀三下五除二,剔骨开窍,放至嘴边轻轻一吹,笛声悠扬。
  小时候最崇拜祖父,祖父待我也格外用心,他给了我父母不曾给予的快乐童年。长大后,我跟着父亲在外地求学,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回老家。成家立业后四处奔波,经常在电话里问候祖父母,表达不能亲临探视的歉疚。每到麦秋时节,我就会想起年近九旬的祖父,想起一望无际绿油油的麦海,想起沉甸甸的金黄麦穗,想起田野里一声声唿哨柳笛、虫啼蛙鼓,想起有关麦秋故乡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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