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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20日
新闻内容
第A3版:综合
“扯拐儿”青年耿粲林
本报记者 卫庆秋
 作者:  浏览次数:3444  放大 缩小 默认


  

人物介绍
  耿粲林,艺名乌梢蛇。相声演员,师承相声演员程鹏,是著名相声表演艺术家李金斗的徒孙。曾担任东京柏林金鸡“三料影帝”王景春的私人助手。自2019年起,加入重庆本土喜剧团队“扯馆儿”说相声。同年4月,登上东方卫视综艺节目《笑傲江湖》,担任参赛选手。

  在重庆方言的语境里,“扯拐儿”这个词有两种含义。
  第一种,是指搞笑、风趣的人。
  第二种,指的是这几个月里声名鹊起的重庆本土喜剧团队“扯馆儿”。在重庆方言里,两个词的读音是一样的,用“馆”取代“拐”,表明他们是集体在场馆内做表演的喜剧团队。
  这一年,搭上抖音这股东风的“扯馆儿”团队在使用西南官话的地区走红,他们的专场演出一票难求,抖音的粉丝数也即将突破80万。身为“扯馆儿”团队的一员,从小就有“扯拐儿”之称的耿粲林,也翻开了他人生的新篇章。

老兵入了相声门
  回望耿粲林的人生轨迹,似乎总是在急转弯。有时弯拐得太大,让曾经认识他的人都觉得猝不及防。
  但在耿粲林自己看来,成为一名相声演员,似乎是早就注定的事。
  “能说好相声的人,得有三大‘法宝’,缺一不可。一要有状元才,二要有英雄胆,三要有城墙厚的一张脸。”耿粲林自信,这三样“法宝”他一样不缺。
  耿粲林是土生土长的北碚崽儿,因为出生在教师家庭,他自小就对历史、文化、地理等方面的知识特别感兴趣,杂书看了不少。“读书的时候,我是让老师又喜爱又头疼的人物。”喜爱是因为每到公开课这样的场合,耿粲林一定是举手答题最积极、表现最出众的那个学生,“我那时就是胆大脸皮厚,课业未必有多好,但一定要给老师‘扎场子’(捧场)。”
  在这以外,他又格外调皮捣蛋,活脱脱一个“耍娃”,名号响彻校内外,没少让老师和家长头疼。就是这样一个“矛盾综合体”,在16岁时告别家乡北碚。1997年12月,他正式步入军营。
  刚开始,耿粲林进了解放军后勤工程学院,学习工民建专业。几年后,他进入武警成都指挥学校学军事指挥。也就在这时,他认识了李金斗的徒弟、任职于武警四川总队文工团的程鹏。
  二人相识是因为学校的一场文艺演出,耿粲林要表演小品《三爷是个兵》,指导老师正是年长他十岁的程鹏。耿粲林从小就爱模仿电视上的喜剧演员,在学校也一直是文艺骨干,但在真正的相声演员面前,他才知道自己要学的还有很多。
  面对这位好奇心爆棚的学生,程鹏也挺热心,快板、贯口、数来宝……程鹏毫不保留地教耿粲林说相声的理论、技巧还有各种掌故。
  2005年,耿粲林毕业离校,程鹏也转业回了北京,但二人仍保持着亦师亦友的关系。“那时我每年有20天假,每到休假,我一定会抽一周的时间去北京看望他。”耿粲林说。也是在这个时期,郭德纲和德云社异军突起,耿粲林自然也成了“纲丝”,但也仅仅是一名普通爱好者而已。
  耿粲林真正和相声结缘,是2008年冬天,在北京的一场家宴。那时,席上不但有程鹏,还有程鹏的师父李金斗先生和程鹏的大师兄刘颖。席间,耿粲林拜程鹏为师,这段长达五年的“师生关系”升华成了“师徒关系”。
  其实这并非一时兴起。长久以来,他就对程鹏十分尊敬、充满感激,一直希望能有个机会巩固这份感情,也希望能精进相声技艺。在这样的场合里,拜师便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这个特殊的拜师礼上,并没有“引荐人”“担保人”“代为授艺人”这些传统拜师礼上必然会出现的重要角色,有的只是几杯薄酒,以及对师爷李金斗、大师伯刘颖和师父程鹏行的几个大礼。
  从此,军人耿粲林拿到了进入相声行业的“入场券”。

和影帝一起走过的日子
  虽然入了相声的门,但当时的耿粲林并没想过要吃相声这碗饭。从军已有12年,对于未来,他设想过许多可能,这当中并没有说相声这个选项。
  让耿粲林没想到的是,命运为他开启了新的剧本。
  第二年,一纸调令把学打仗的耿粲林调去部队文工团。当时部队很看重文化建设,耿粲林这样的基层文艺骨干自然很符合要求。
  身份的转变并未让耿粲林觉得不适,反而是如鱼得水。凭着兴趣和热血,他不但有机会深入钻研相声,也对专业舞台表演有了更多了解。当编剧、导作品、写主持词、表演文艺节目,在文工团的六年,耿粲林收获满满,甚至能够编排一场文艺晚会。
  在这期间,耿粲林还被单位推荐进入解放军艺术学院学戏剧表演。直到2016年,他正式退伍转业。
  在很多亲友以为耿粲林接下来要“逐梦演艺圈”时,他的人生再一次拐弯。机缘巧合下,他成了演员王景春的私人助手。
  那时,王景春刚接新戏,在献礼大片《建军大业》中饰演贺龙,戏份不少。这也是耿粲林进的第一个剧组,“我的起点算是很高的,去的几个剧组都是大导挂帅,亲眼看到不少大咖演员在线飙演技,不像‘横漂’们一样,只能在流水线影视剧里打滚。”
  在拥有大制作、大卡司的剧组里,耿粲林并不满足于当好一位助手。他总跟随王景春进出片场,王景春开始工作时,他就默默在一边偷师学艺,学影视演员如何塑造角色,这是他此前不曾了解的领域。
  “冯巩先生有句话对我影响很深,‘文艺工作,没有天赋干不了,没有勤奋干不成,没有文化干不大,没有人格干不长’,我在天赋方面有不足,只能在勤奋这方面找补。”
  耿粲林说,自己最感激的,就是王景春对他的信任和关爱。“他知道我总是在一旁偷偷学习,但他不但不干涉,还给了我更多的学习机会。”
  在跟随王景春的三个年头里,耿粲林跑了好几个剧组,跟的最后一部戏是《地久天长》。这部电影在国内外都斩获多个大奖,主演王景春也先后摘得柏林电影节、金鸡奖的影帝头衔。
  “跟着王老师,我学到了表演艺术的精髓所在,可以说他是我在影视领域里的师父。”对于表演,耿粲林有了更多更深的感悟,“相声表演重在语言技巧,角色偏脸谱化,缺少内心视像与内心活动。没有经历过系统的影视戏剧表演训练,表演容易‘跳戏’;没有信念感,就做不到‘我相信’;没训练感受力,就难以做出贴近真实的反应,以致于表演缺乏思考、感情、动机和节奏感。”
  但这样的感悟,耿粲林并没有办法在影视剧中施展,此时,他再度走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即将迈入“四字头”,这是一个尴尬的年纪,尤其是在“出名要趁早”的影视圈。“现在是小鲜肉的天下,好多年才出一个黄渤,而我没他那样的天赋,也没有足够的运气。”
  恰在此时,“扯馆儿”向耿粲林抛来橄榄枝。2019年初,他正式成为团队的一员。

小剧场有大梦想
  “本土喜剧高规格,扯馆儿剧场坐满客,有个崽儿惹人爱,你好我叫乌梢蛇。”这首方言定场诗是耿粲林加入“扯馆儿”后给自己设定的slogan(口号)。“乌梢蛇”是粉丝们给他取的爱称,出处是他说的相声《耍朋友》。在重庆方言的语境里,乌梢蛇不仅是某种游蛇科动物,还是有喜剧意味的“神兽”。
  其实,耿粲林加入“扯馆儿”并非偶然。早在2012年,他便与成员之一的“老荫茶”吴楠相识了。2018年底,耿粲林回到重庆,决定选择与自己舞台专业最接近的领域重新出发,“扯馆儿”正是上佳的选择。
  “扯馆儿”诞生于2016年,刚开始那几年,“扯馆儿”的发展可谓是步履维艰,演出都跟打游击似的,来看表演的观众也寥寥无几。后来,他们进驻大坪龙湖时代天街的重演时代艺术中心小剧场,事业才渐渐有了起色。原本以相声为主的表演内容也扩大到小品、魔术、脱口秀……不变的是纯方言的表演。
  “扯馆儿”初创时期,十几号人里没有一个是职业演员,他们中有婚庆主持、水厂职工、电视台主持人、文化馆编制外职工……耿粲林这个新成员看起来也挺“不务正业”。但曾经从师门取得的“行业入场券”,在文工团专业舞台的六年历练,以及跟在影帝身边偷师学艺的过往,这些都构成了耿粲林独特的表演风格。
  今年四月,耿粲林和“扯馆儿”的创始人周殿杰一起上了东方卫视的综艺节目《笑傲江湖》,表演相声《肢无不言》。看起来无限风光,背后却藏着心酸。“其实那时,我们在抖音上走红不久,实际效益并不理想。最糟的时候,每月只能领到几百块的演出费。”
  好在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进入下半年后,“扯馆儿”开始企业化运作,也渐渐带动了他们实际的票房,不仅重庆本土的观众,就连四川、贵州、湖北等西南官话片区的观众也被吸引而来。“扯馆儿”的演出从年初的每月一两场,如今已激增到每月七八场,全年门票在9月就已售罄。在他们的抖音号上,总共有近80万粉丝和366万获赞数。有了“乌梢蛇”这个新封号的耿粲林,也有了自己的粉丝群体。
  在相声舞台上,耿粲林不断轮换逗哏和捧哏的身份。他的段子都是自己创作的,里面既有本地人心领神会的“重庆言子儿”,也有用重庆方言塑造的各种人物和新奇故事。别看他在台上经常一脸贱贱的笑容,但讲出的段子却总能让人“涨知识”。
  比如他侃侃而谈《山海经》,要从里面找到自己(乌梢蛇)的元神,乍一听以为是鬼扯,结果却科普了一段地理知识;比如他总结恋爱套路,从“偷香窃玉”的典故到各种传说故事,都能信手拈来;比如他对比川渝地区的不同,用印度洋去类比四川盆地,反驳网络上故意挑起地域之争的“杠精”……
  “戏曲、曲艺原本就有‘高台教化’的功能,所以我的作品不能一味地插科打诨,要让观众笑过之后还能在脑中留下点什么,当然也不能刻意说教。”耿粲林说,自己也希望能传承好相声这门传统艺术和重庆方言,更希望让“扯馆儿”品牌能够商业化,既有舞台演艺,也有网络线上栏目,还有影视作品和面向大众的教育培训内容。
  如今,这一切都有了雏形。未来,在重庆北滨路,将会有“扯馆儿”专属的办公场地,里面既有小剧场,也有专门的教室,“我们还会挂上醒目的牌子,让两江三岸来来往往的人,都能看到‘扯馆儿’这个招牌。”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人物专访
  记者:有种观点认为,相声是一门通俗的艺术,你如何看待艺术的雅俗之分?
  耿粲林:艺,本义是种植,术则是指方法。艺术不是务虚的单一情绪或思想表达,它不光有象牙塔里的阳春白雪,还有市井之中的下里巴人。
  而雅与俗作为反义词,似乎天然就是“对立”的,其实不尽然。雅离不开俗,否则曲高和寡的“雅”只能陈列在没有烟火气的橱窗里;俗离不开雅,污言秽语的“俗”只能在没有光亮的角落里腐烂消亡。
  雅俗共赏不应该只沦为口号,它在实践中是需要悟性和胆气。演员杨议先生说过一句话,“天下没有不能用的‘包袱’”。我认为雅俗之间,只要这“包袱”“翻”得巧妙,“缝”得严实,“共赏”就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诗词歌赋与吃喝拉撒,同为人类生活的一部分,为什么要割裂地看待“雅与俗”呢?总之,要敢于“雅俗共存,比重适当,相得益彰,学以致用,追求实效”。
  记者:现在不少的青少年不太会说家乡方言,于是有些地方自发兴起了“保护方言”的民间行动。你们作为方言表演团队,有过类似的担心吗?
  耿粲林:我们在今后的规划中,有一步是要面向院校、面向大众进行教育培训,培训的主要方向就是方言和本地文化。我们培养出来的第二梯队,今后也会站上舞台。还有一步规划,是我们打算做连续剧式的话剧,主题还是围绕“扯馆儿”和重庆风俗文化,希望用更多的形式让大家对本土方言和文化产生认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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