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4版: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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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09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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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A4版:副刊
剪一段月光轻轻流淌
窦玉红
 作者:  浏览次数:986  放大 缩小 默认

  

  一年一度的中秋节又到了,一种朦胧的思乡情愫,从内心深处缓缓涌出。在异乡,在这样一个月光四溢的团圆之夜,只能望着天上的圆月,想着家乡的亲人,聆听着宋祖英演唱的《望月》:“望着月亮的时候,常常想起你,望着你的时候,就想起了月亮,世界上最美最美的是月亮,比月亮更美,更美的是你……”不禁眼眶一片湿润,心情五味杂陈。
  这一轮中秋的月亮爬上树梢,漫步在广阔无垠的夜空,似乎向着人间呼喊:“中秋节之夜,我是最圆、最亮、最美的呦,都多看我几眼吧!”往事悠悠,岁月匆匆,回忆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年少时,在家乡,我们总是在中秋节的晚上,早早地吃完晚饭,收拾完后,一家人摆一张桌子,坐在小院儿,桌子上放着各种馅儿的月饼和水果。大人们聊着家常,我们就放孔明灯,吃着月饼,唱着《十五的月亮》在院子里快乐地追逐嬉戏,好像这一晚就只为月亮而存在。抬头仰望着月亮,月亮伴随着中秋,而中秋却追赶着我们年少时的梦。玩累了就和妈妈睡在小院的竹床上,唱着童年的歌谣,听她讲过去的故事。
  皓月当空,满地清辉。漂泊异乡的我站在窗前凝望着如霜的月色,月光犹如长长的诗行在心头流淌,那“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的诗句早已让人乡思联翩了;苏轼的“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昔是何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闪进脑海;王安石的“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写尽了诗人绵绵的乡愁;张九龄面对高悬的圆月,苍茫的大海,写下了殷切怀念远方亲朋的深情慨叹:“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诗人王建看着凄冷的月亮,情深意长,对月思问:“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思亲,想家,古人尚且把思乡情愁都对月亮一吐为快,此时的我,心潮膨湃。
  风轻轻吹过,夜色欲加朦胧,整个苍穹茫茫一片,月亮从一朵云后面钻了出来,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满天的星星眨巴着眼睛。望着路边树影摇曳,月华如水,温柔的月色和多情的晚风携着露珠,凉风萧瑟,秋月无边。月光穿透树叶的缝隙漏下地面,就像洒下点点银白色的粉末,不时传来一两声相思鸟儿的鸣叫,就略觉有了“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的意境,让人早已陶醉在“烟笼寒水月笼沙”里了。这鸟鸣,这月朗的夜,竟让我升起无限遐思。难怪人们都说思念像中秋的满月,牵挂似漫天的繁星。今晚的月亮之所以那么圆,也同样装满了对亲人的思念。于是就把月亮做成小小的月饼,让每一个远离家乡的人都能尝到团圆的味道,让每一个月圆的日子,就着那圆满的月亮,一家人坐在院子里,吃着象征幸福团圆的月饼,就着一桌家常菜,举杯邀月,沐浴着如银的月光,聊着家长里短,回荡着一家人的欢声笑语,那该是多么的温馨与幸福啊!
  岁月如梭,时光如水,春夏两季就这样渐行渐远了,店铺商场到处弥漫着中秋月饼的味道:莲蓉的、水果的、蛋黄的、豆沙的……飘泊在外的这些年,始终忘不了家乡冰糖桔皮的味道。此刻,望一眼这中秋的圆月,除了故乡我再也找不出还有什么值得我怀想的了!“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哪怕是帮妈妈涮涮筷子洗洗碗……”美妙的旋律已响彻街头巷尾。记忆中已有十几年没在老家过中秋了,每年的中秋就是给父母寄些钱回去,再打个电话问候一番,自己吃个月饼,或者去吃顿大餐就把节过了。有时想想挺心酸,中秋节这天都是一家人吃饭、赏月、团团圆圆,所以骨子里我不太喜欢过中秋节。人生易老,年年中秋,年年念家,年年沉思,年年都说着同一句话:“月还是故乡明,人总是故乡亲。”小时候,家里穷,一到过什么节呀,就老早问父母什么时候买好吃的回来,特别是中秋节时,父亲都会一大早去赶集,买回几摞月饼,那时的月饼是用纸包的,薄薄的,圆圆的,一摞十个,一个五毛钱,给我和妹妹,弟弟一人分两个,然后把剩下的藏起来慢慢吃,经常都是放不了两天就被偷吃光了,而父母却一个也舍不得尝。往事历历在目,每想起这些,心里就有些难受。
  中秋佳节不能与家人团聚,一个人守望着夜空中淡淡的明月,心中充满了无限思念,真叫个“每逢佳节倍思亲”呐。我把经年的忧伤熄灭在他乡的灯火里。满怀对亲人的思念,在他乡的天空把自己的内心安放。自从离开父母,打工这些年,我却再也不爱吃月饼了,看着现在这五花八门,眼花缭乱的月饼,始终觉得没有家乡的味道,只是偶尔借着过节才尝一口。每每想到父母在家深深地感叹,一次次切切的期盼,无数个月弯到月圆的夜里,都没能盼到我回家过一次中秋。不管怎样,那中秋圆圆的月亮,也给我们带来许多美好的向往和遐想,叫人感慨万千,此时此刻,我多想剪一段月光轻轻流淌,温一壶月色寄给家乡,让自己的思念,随着袅袅云烟飘向远方,飘回家乡,飘到父母身旁。
  今夜,月终于圆了,盼着、看着、数着,她从一缕细小的孤线,从初一,初五到十五,今夜终于圆了。整个苍穹群星伴着她,姣美的月色中,哽咽地,期盼地,迷茫地打开音乐,听一曲《月光下的凤尾竹》,打破这月色如水的宁静,穿透了月圆昏暗的凄凉,蕴含着无法言说的酸楚和无可奈何的感伤,咬一口月饼,我又怎能咽下,静默地忆起往昔的沧桑和美好。看着月亮,思着故乡,想着家乡的亲人;想着月宫里一直上演的传说,嫦娥抱着玉兔观望人间,隔壁老吴常年砍树,一点一点卸下尘世的哀伤,天上人间,似水流年;再想想自己这些年的生活,早已淡然,释怀了。月光洒下一片辉煌,清风里揉满我的思念,撒在河里,飘往故乡,顺水流向家的地方;月光下,我伤佛看见父亲消瘦的身影还在田里收稻,看见满头白发的母亲在厨房里忙碌。此刻,我对月泪下,愧叹,何日月圆人也圆,尽孝膝下。
  中秋的月有多圆多亮,在外的人儿呀,心就有多惆怅,多思乡。向着故乡的方向,望着皎洁的月光,轻轻地轻轻地把爹娘呼唤,倾诉这淡淡的忧伤,写下这浓浓的相思。愿亲人永远健康幸福,家乡更加美丽富饶。不论我们离家多远,中秋的月亮,它不在天上,不在水中,永远憩在游子的心间,静静地明亮着,守望着,流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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