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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06月13日
新闻内容
第四版:副刊
植物记
 作者:符纯荣  浏览次数:6187  放大 缩小 默认

我向来以为,这些默不出声的事物,其实有着与生俱来的灵性。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它们暗暗地生长,用根系打通大地与生命深处的隐秘。而这些暗流涌动的秘密,从来都在我们的身边客观存在并真实发生着。

豌豆角 胡豆角

在田边地角,豌豆角与胡豆角像一对孪生兄妹,相互照应着生长。豌豆角机灵,是爱撒娇的妹妹;胡豆角憨直,是会疼人的哥哥。

无论什么时候,胡豆角总是闷声不语,只借着阳光雨露一个劲儿直通通地往高处长。在春天的早晨,能看见他们一点点变得饱满起来,那动静很是微妙,就连伫立上头的蜻蜓也丝毫不能察觉。与胡豆角相比,豌豆角生来就要招人惹人一些。她率性、机巧,和蝴蝶赛舞姿,与蚂蚱捉迷藏,美丽的花头饰一闪一闪,可爱极了。

我不知道,兄妹俩是否一直记恨着我的坏。我喜欢捋下嫩生生的胡豆角,或用竹签穿一串烤熟,或直接生吃;掐一些散发着清香的豌豆尖煮面条吃则是我最喜欢做的事情。

当然,好多年了,我已很难有机会再捋几只胡豆角,再掐一把豌豆尖。但我常常梦见兄妹分离的那番情景——

胡豆角痛彻心扉地唤一声:妹!豌豆角就凄楚怜怜地应一声:哥。

豆荚

豆荚毛茸茸的,像爬上豆杆的毛毛虫。

在我的乡下老家,豆子不是主要粮食,因此不会占用大量田土,而是被随意点种于窄窄的田埂或茂盛的玉米林边上。仿若一些无关紧要的词语,对图文并茂的春天进行简明扼要的补白。

尽管如此,每当豆子收获下来,也是令人欣喜的。

有一年,母亲将豆子种于田边地角,很快有了意想不到的收成。夏天的早晨,我跟着母亲一埂埂、一垄垄收割,便有豆粒在手中接二连三炸裂开来。放置于院坝翻晒时,它们更是禁不住阳光敲打,“噼里啪啦”的爆裂声此起彼伏。

多么清脆、干净。这可能是我听过的最好听的一支民歌。

香椿

香椿站在老屋的后面,一言不发,散发出遍地浓香。

我记得它的苍老,似乎从未年轻过。我还记得它的味道,能一下子深入肺里,给人通体灌满芬芳。

椿芽与枝干交接的根部,是嫩绿的,往上渐渐变红,像染过头发的时髦女孩。我喜欢把它和小英联系在一块。同龄的小英高我一头,这个风风火火的假小子,总是喜欢帮我采椿芽,而且只需三五几下就爬上树去。我记得,每次一通忙碌之后,她那汗湿的红脸蛋比含露的花朵还好看。

读初二那年,小英辍学去了深圳。三年后的春天,喜庆的鼓锣、鞭炮在村里闹腾起来,将她的婚礼肆意渲染。在人群的簇拥中,她那染红的长发逼人眼目。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经过的时候,我在屋后笨手笨脚钩椿芽。我甚至没有转身和她对望一眼。

过路黄

暮色降临。一群过路黄将贴地而行的风阻拦,为一天进行简短总结。我和镰刀贴地而行。背篓里的过路黄,月光一样执拗。

要反复挑过多少遍,它们才服服帖帖进入幼小记忆,成为一剂消热解毒的金钱草?要仔细端详多久,才能读出散瘀消肿的旧时光,让安贫乐道的童年重现?

后退,是过路黄;向前,是金钱草。

暮色降临。这匆匆赶路的植物,一路追逐的,似乎只是被时光变更的称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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