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落了许多天的雨了。小区中庭的小溪已经涨平。

夜深外出买香烟，经过溪畔，听见了蛙鸣。这溪小小，且只那么一个半弧的长度，蛙不多，不过，夜深人静，蛙鸣寥寥，听起来也格外入耳。

细听，有鸣一声的，有鸣两声的，至多不过三声。鸣得或清脆，或沉凝，老蛙嫩雏，也各有韵致。不过，人们笔下的蛙鸣，常用的词儿是“呱呱”，细辨之则不尽是——那具体真切的蛙鸣声，善口技者可以学，甚至学得像，但要选择一个合乎其实的象声词，委实很难，至少，我无这本事。

买烟回来，经过一个小广场。那广场是圆的，中间有一圆形的窄水槽，槽上盖着金属幅条；其正中央还有一个大约10来平方米的圆圈，圈上铺满了鹅卵石；这卵石圆圈的中心还有一个小圆坑，上面也盖着金属盖子。这窄水槽与圆坑，应是喷水之管道。

我刚踏上鹅卵石，忽然听见圆坑中发出一声蛙鸣，耳朵竟嗡然回响，我停住脚步，再一倾听，认定是从圆坑中发出的蛙鸣，这声音不知是吼出来还是咳出来的，声音不小，略带沉闷，却发出一种金属抖颤的声音。

我站在圆坑前，打量着铝盖的幅条，那蛙立刻沉默了。我当即退后几步，静立着，那蛙又鸣了一声。我终于断定这是一只中气十足的老蛙，它鸣叫出的一声，竟振动得铝条发出共鸣。

这只老青蛙是如何钻进圆坑中去的？是去年还是今年？幽居岁月，不乏海上心情……我边走边想；身后传来它又一声金属的叫鸣。快到家门时想到：那个圆形广场上，每晚都有一群女性在跳舞，蛰于坑中的老蛙夜夜耳闻目濡，难怪能唱出这般奇绝的雨夜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