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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0月23日
新闻内容
第A4版:文化
巴山夜雨:心灵寂静的符号
■曹文生
 作者:  浏览次数:3647  放大 缩小 默认

  

君问归期未有期
  以游子的身份归乡,把这首唐诗作为礼物,赠予巴山夜雨。
  或许,在那些消散的日子里
  我发现每一个动词,都裹紧夜色覆盖的沉重。
  旧,是一个值得回忆的文字
  我在线装的古书里,遇见那个夜晚
  我与每一句诗辩论、博弈。
  我看见这首诗的语法与修辞,不停地夹带着时代的光明。
  这几千年的时间,也不过是一声长叹啊!
  我们在看不到头的等待中去歌颂剪纸、叶脉画、五谷粮食画。
  这些都是北碚的脸面,是胸膛里长出的枝叶
  民间故事,夹带着泥土气息的哲学
  我从中掏出瓷器般光亮的幸福
  在李商隐打造的诗国中,按上思念的指纹。
  我站在北碚的大地上仰望星空
  那些白云散去,缓解着夜雨般的旧词
  那个夜晚,一个无法模仿的人间
  我整理商隐生平的账目
  看见那些绵长的惆怅,正一字一字地掏空我悲悯的内心
  就在这一个黄昏里
  我用尽了一个唐朝的好运,去打磨夜深的空寂。
  那个漫长的黄昏啊,脆弱的像一只陶器。
  我从这一句诗里掏出他一生的坎坷
  掏出风雨与五谷寄养的思想。
  那个夜里,我在他身体的遗址上,遇见那一盏夜灯。

巴山夜雨涨秋池
  巴山,是时代的一个归属。
  许多人不远万里在白纸上返乡,不过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夜雨寄北的情绪,与我无关。
  我站在黛湖的岸边,彻底把自己交给了时间。
  孤独是文化里盛大的开场。
  狮子峰、香炉峰、舍身岩,是孤独生出来的邀请函
  天下游客在巴山夜雨的美学中重塑自己。
  有人从巴山处看见唐诗里生出来那些炊烟,不过是一本旧账。
  我跋山涉水,和雨中的孤独下一盘棋。
  给唐朝写一封家书,笔落白纸
  我写下巴山,我看见那一个个汉字带着温暖的力量与我拥抱
  它们穿越过那个夜晚,用一场雨洗净我的内心。
  我一次次为李商隐唏嘘。
  这千年安宁的文字,突然流出几滴浊泪。
  是时候整理一下受伤的羽毛,躲进这雨中栖息
  我面对着那个夜晚
  希望做一个提灯的人,返走在长满青苔的石径
  叫醒巴山的每一滴夜雨
  这雨中跑出来的每一个文字,都对应一个声音:空山已晚。

何当共剪西窗烛
  一盏灯的思想,时刻燃烧着我。
  这些年,我独宠巴山夜雨,它安静于山谷,像极了我的祖母。
  我在巴山的大地上种下文字
  那些字,谦卑如我,深刻如我。
  巴山夜雨的意义,不过是用文字打捞出光阴。
  群山向我施压,我宁愿躲在一盏灯下
  去丈量万物的寂静。
  繁衍众生的母语,遇见巴山夜雨的沉默。
  一把剪刀,会遇见西窗下的火焰
  我宁愿想起白云,想起那些细小的尘埃。
  被夜雨打湿新绿的群山中
  我看见一首诗的寂静向我缓缓走来。
  万物皆低于我,我在灯火的思想中看见辽阔
  我窥探一个人半生的光亮。
  这巴山,指正着群山空寂的慈悲与庸常。
  我侧耳恭听,听见文字里的驿站,正快马加鞭为我送来隐喻。
  那个骑马人,把一首诗的命运交给我。

却话巴山夜雨时
  沉默的静山,是一张历史的脸孔。我用目光去擦拭灵魂,却找不到人去讨论晨夜和朝露。
  光阴消逝,应该从辽阔处看见江水的盛况。
  在嘉陵江的岸上,我听见江水嘶鸣
  似乎让我想起了一个人的唐朝和久远的人事。
  我在一场酒事中,抵达唐朝。
  薄酒一杯,只身奔赴巴山。
  我在《全唐诗》里看见你,你夹在政治的漩涡中
  发出孤独的长啸。
  我在灯下,看见窗外的大地,空有一副空寂的骨架
  有谁知道李商隐内心的疼痛,正用诗治疗
  我反复去诵读
  每读一次,世界就安静一回
  忘了那个落寞的背影吧!
  杯子空了,诗还在。
  我在诗中散步,看见沦陷的文字,在我的面前生出白发。
  人间啊!这浅薄的人间
  也不过是李唐的江山,吹着李商隐的浓愁
  我们在大地上行走,去皈依一人、一灯、一山、一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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