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已经轰轰烈烈地来了。
一走进腊月,我便感觉到周遭的气氛陡然有了变化。人们行色匆匆,熟人见面总是忘不了来一句,“快过年了!”哦,原来腊月是有主题的,那就是过年。就像春天的花儿开到最后是结果一样,腊月走到尽头便是又一年的新生。一年十二个月,也就是到了腊月,人们才念念不忘过年。腊月驮着年来了,驮着人们所有的期盼与幸福来了。腊月结束,年的鞭炮声就在人们的眼前轰然炸响。那一年一度的年成了腊月女神头顶上的明珠,正因为有了那颗璀璨的明珠在闪耀着,人们在腊月里总是掰着手指头计算着日子,盼望着年的到来,也正因为有了这份美好的惦念,所以腊月里的每一个日子都被人们过得紧紧实实丰丰盈盈有滋有味的。
腊月属于农历,农历似乎属于遥远的乡村,与泥土和炊烟连在一起的东西。其实不然,像我这样一个从乡村里走出来的人,虽然一年中大多数的日子都以公历计,但一跨进腊月的门槛,我却时时不忘农历的日子,如每天写日记时,总会在开头补上今天是“农历腊月XX日”的字样,似乎只有过上了腊月的日子,才能找到生活的味儿。我每年在这个时候都要进行这样的记时转换,就像在街头遇到一个乡党,我会不自觉地将平时常说的普通话换成对方熟悉的乡音,这样才亲切。腊月也是我这样一个从乡村走来的朋友,一年一次地来到我身边,不用提醒,我便能感知他的到来,也许,这就是腊月的气场。
其实,腊月的每一天都应该是节日,而这个节日的高潮,便是辉辉煌煌的春节。但春节是后世才有事,在春节未形成今天这样的规模之前,我们的先人最早看重的是腊月。那时候,先民们敬畏天地神灵,当然,也敬畏自己逝去的祖宗。于是在腊月里便开展大规模的祭祀活动,“腊祭百神”、“猎禽兽以岁终祭先祖”。也就是说,那时候的腊月真正的主题是祭。想一想,那该是多么壮观的一个月啊。冬闲了,先民们先是漫山遍野地进行狩猎,再以鸟兽为牺牲来祭天地与祖宗。这是何等浩大与幸福的场面啊。腊月,也正因为在一场又一场大祭活动中而变得惊心动魄有声有色活力飞扬。
时至今日,腊月里祭祀活动依然存在,但与那皇皇的春节相比,祭祀早已退居次位了。但你能说,腊月尽头那壮观的春节,又何尝不是一场人生更大规模更加隆重的祭祀呢?对过往的一切进行拜祭,对新年的向往进行迎接,一个仪式般的春节,包涵了太多的内容与情感啊!
鞭炮声不时地在远处响起,晚来天欲雪,一切都在提醒你:这就是厚重的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