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4版: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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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09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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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A4版:副刊
扬州的月亮
谢汝平
 作者:  浏览次数:970  放大 缩小 默认

  

  扬州月是我的邻居,是个特有名的主。“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你瞧瞧,扬州的月亮多牛气。
  虽说不去扬州也可偷看扬州的月亮,可毕竟看不真切。再说,自己家中也有一枚月亮,面容还算姣好,这样偷看扬州的月亮总是心虚,害怕家中的月亮“吃醋”,这可是常有的事。于是乎,就盼着去扬州走走,正大光明看一回月亮。可事情不巧,去扬州多次,因为离得近,总是早去晚归,没有寄宿的理由,也就无缘扬州的月亮。倒不如那些外省人,到了扬州就不走,一留十天半个月,把扬州的月亮从月牙看到满月,然后再一天天看瘦,真是羡煞旁人。
  终于在扬州醉了一回,醉了可以不回家,其实我是装的。一觉睡到晚上,起来洗把脸,便偷偷溜出看月亮,连晚饭都没吃。饿着肚子看月亮是件尴尬事,何况面对秀色可餐的扬州月亮。我把月亮想象成一块圆圆的饼,上面洒满黑黑的芝麻粒,仿佛还闻着它的香味,假如咬上一口,就能变成可爱的月牙儿。其实,面对扬州的月亮,我是舍不得下嘴的,再怎么说,我不是浪荡公子哥,不会唐突佳人。我只是边走边看,把能想到有关月亮的诗句都吟诵出来,每一句都可以跟扬州的月亮吻合。
  扬州的月亮似乎有些害羞的,有薄云就躲一下,像是戴上面纱,这倒增加了一份朦胧美。到底是天下闻名的月亮,比乡下月亮优雅得多,乡下月亮钻进云层就不肯出来,任你再怎么着急也没有办法。扬州的月亮毕竟见过大场面,不一会就扯去面纱,大大方方以真面目示人。我可以看到它唇红齿白,看到它柳叶眉樱桃嘴,看到它回眸一笑,看到它顾盼生辉,在扬州的月亮面前,本来装醉的我,竟然真有几分醉意。扬州的鸟儿不是什么好鸟,当然,也有可能是其它地方飞来的野鸟,不但叫声难听,还常常拍着翅膀乱飞,遮住我看月亮的视线,扰乱我看月亮的心情。这要搁我自己的家,早已飞石伺候了,可在扬州不行,在扬州的月亮面前,我自觉地变得儒雅,这才能契合扬州的夜,才能不让扬州的月亮小瞧我。
  在扬州看月,不仅要抬头,还得学会低头,低头有水,水中月亮更多一份娇羞。“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在犹如凝脂的月光下,夜游人都是玉人,连我自己也是。耳边自然传来箫声,呜呜咽咽的,却并不悲伤,我突然想起桃花岛黄药师的箫声,不知桃花岛离扬州有多远,黄药师是否来过扬州?从古典诗词想到武侠小说,这似乎是很自然的事情,恐也只能在扬州的月夜里发生。我真的想吹奏一曲,就当诉说衷肠,月亮肯定听得懂,扬州的月亮天生一副知音的模样。我顿时羡慕起扬州的男人,能守着如此知性的月亮,能常常见到如此可人的月亮,此生还有什么遗憾?
  睡梦中,我却梦到自家的月亮,今夜它独守空房,满面忧伤。而天下有那么多眼睛盯着它,它在盯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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