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警电话110,大家都读作“幺幺零”而不读作“衣衣零”;火警电话119,人们都念成“幺幺玖”而不念成“衣衣玖”;全国消费者权益日“3.15”,中央电视台说成“叁幺伍”而不是“叁衣伍”;重庆渣滓洞白公馆革命烈士殉难日“11.27”,众人都念成“幺幺贰柒”;美国“9.11”事件也被念成“九幺幺事件”;还有手机号码、飞机航班、火车车次、汽车车牌号,诸如此类,不胜枚举。为什么大家在口语中都把一串数字组成的日期、号码或代号中的“1”说成“幺”呢?这个现象相当有趣。
在战争年代,通讯技术非常落后,我军部队的指挥和联络全靠通信兵和步话机。在反映战争题材的老电影里,常常可以看到这样的镜头:在炮火纷飞的战场上,我军战士身背沉重的步话机,在战壕里猫着腰,手执话筒大声呼叫:“长江,长江,我是黄河,请回答”;“地瓜,地瓜,我是土豆,请告诉你的方位!”除了互对暗号,“洞幺(01),洞幺(01),我是洞两(02),请指示!”由于战场上炮声隆隆,枪声阵阵,十分嘈杂,部队官兵又是来自五湖四海,说话发音南腔北调,在念数字时,容易把1、2、7、0等念不清楚。为了减少差错,避免混乱,通信兵就把1念成“幺”把2念成“两”,而7像一根拐棍,0像一个洞,就根据其形状分别念成“拐”和“洞”。
即便进入了和平时期,在改革开放之前,我国的通讯技术仍然很不发达。每个学校或机关单位只有一台笨重的电话总机,有话务员日夜值班。从外面打电话进来,须先打入总机:“请转123”,“请接567”,再由话务员人工转接至分机。这就要求人们把电话号码念得十分清晰。而数字1和7的韵母都同为“ⅰ”,很可能混淆,再加上不同的方音,如果还有口齿不清的,就更容易出错。于是,人们用“幺”代替数字1,就有效地把1和7分辨开了。
“幺”的韵母“ao”在发音时,其频率比数字1的韵母“ⅰ”的频率至少大两倍,其响度比“ⅰ”至少大三个分贝。韵母“ao”在发音时,开口度大,口腔共鸣空隙大,声音洪亮,音韵学上又称之为“洪音”,还有其他洪音,如“a”、“ang”等。反之,在发音时开口度小、口腔共鸣空隙小的,称为“细音”,如“ i”、“u”、“ü”等。显然,韵母是洪音的“幺”就比韵母是细音的“1”的听觉效果要好得多。所以,在日常口语中,在很多场合里,当数字“1”与其他几个数字在一起时,把“1”读成“幺”,发音响亮,便于区分,的确是一个好办法,堪称绝妙!而至于是何人又是从何时开始把数字“1”念成“幺”的,则似乎难于考证,无从得知。然而,这肯定是一种民间的约定俗成,而且由来已久,历史悠长。
而今,把数字7念成“拐”、把2读作“两”、把0说成“洞”的,除某些特殊行业还在继续外,已经从人们的日常口语中渐渐淡出,而把数字1念成“幺”,则一直坚持到了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