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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0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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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A4版:文化服务
■施崇伟
老屋的变迁
 作者:  浏览次数:2220  放大 缩小 默认

  

  父亲是新中国成立前出生的,老家的房子比他还老,安放过父亲童年的老屋活在他的记忆里。我能见到的,是一张分家的契约书,纸张发黄,还有被岁月咬过的细孔。墨迹淡若时光,需要借着光亮才能依稀辨认:“房子三间,桌子一张,木床一张,板凳四条……”这份书写于1950年3月的契约书,是我爷爷分得的家产,也是我父亲最早的房子。那时,父亲才7岁。在竹片上糊上泥土形成竹筋夯土墙,这样建造出来的房子,吹大风的时候就能感觉到房子的摇晃,下大雨时疏散的瓦片根本挡不住雨,常常是屋外下大雨、屋内下小雨。
  父亲最早的新房是为娶母亲而建的,其实就是给老屋穿了件“新衣”。健壮的父亲从山里挑来石灰,和上水,浸进青春、汗水和就要作新郎的欣喜,白花花的石灰水,把四墙里里外外重新涂抹一遍,像是给风雨留在老墙上的伤痕涂抹消毒水一般。
  过了些年头,还是那几间屋,家里的人口却多了起来。除了爷爷、奶奶、父亲、母亲以及父亲的几个弟弟妹妹,又有了我和弟弟妹妹的加入。曾经的栖身之地变得拥挤。
  父亲的新房,又一次老了。
  老屋伴着我的童年成长,到我该上学的那年夏天,有一天,我被一阵有节奏的“咚咚”声惊醒。出门一看,一身大汗的父亲母亲正在坝子里忙活。坝子里堆着泥土,母亲蹲在土堆旁,她的身边有一个长方形的木匣子,她不停地往木匣子里添加着泥土,父亲则举着一根长长的圆形木头,用力地将木匣里的泥土筑紧。随着他粗壮的手臂上上下下,泥土被筑成了一块块的方形泥砖。原来,父亲母亲是在用泥土制作泥砖,半年时间过去了,堆在院坝里的泥砖越堆越多,层层叠叠,像一座小山。又一个月过去了,小山似的泥砖变成了我家新房的土墙。
  我在父亲修建的泥砖新房里上学了,一直把新房读成老屋。泥墙开始脱落、裂缝,不少地方已经给风雨进屋让出了通道。那一年,我从上学的外地赶回家,我要和老屋告别。走进院子,就看见父亲站在刚刚耸立起来的一垛砖墙下,双手叉腰,指挥着砌墙的工人师傅,俨然一幅工程师的样子。对啊,他就是我们家庭建设的总工程师!1982年,我们家在全村第一家住进砖房。
  多年以后,爷爷奶奶去世了,爸妈也老了,兄妹也都没住在乡下了,我便把父母接到了城里。孤寂在山野的老屋因长年无人居住,在风吹雨打中渐渐破败。
  今年,父亲搬回老家了,他说,“我要回去重新修缮老家的房子,你们以后可以回乡下住,乡下空气好,比城里住着舒服。”
  前几天,我回去看望爸妈,也看望我家的老屋。老家门前的黄桷树依然枝繁叶茂,我跟着父亲迟缓的脚步进入熟悉的老家,老屋已是焕然一新:刚刚粉刷过的墙平整而光滑,厨房里是新式的灶台,卫生间扩大成了三个,楼顶有阁楼、院中有园林……
  父亲说:“国庆节大家都放假,我们一家人也好多年没在老家团聚了,今年正好是新中国成立70周年,你们都回来,国家国庆,也是我们家的家庆。”
  老屋的一次次变迁,承载着父亲母亲一生的奋斗,也是生活变化的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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